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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环雷冈]RESTART·5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蒙葛特并未对王的离去表现出怎样的愤怒,他处理这条消息就像对待诸多事务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件,点过头便表示已经了解。
“我还以为你至少会说点什么。”葛孚雷道。
“说些什么?”蒙葛特抬起头,将关于亚坛高原主干道修复现况的报告放在一旁,“要我去追赶我们放荡不羁的王,在哪片原野上找到他,然后从天而降,说,‘身为王者的褪色者啊,你竟敢抛弃使命、抗拒责任,被怠惰之心牵引,将王朝交付于受诅咒的恶兆与被驱逐的旧王之手,你的行为已使臣属忍无可忍’这类话吗?——当然,无意冒犯,葛孚雷大人。”
葛孚雷早就从褪色者口中了解过他和蒙葛特分身“玛尔基特”的初遇,自然能听出蒙葛特话语间的自嘲,他笑起来,“也许褪色者就在等着你这样出现在他面前呢?你分明十分渴望他成为一位称职的王者,而褪色者向来不擅长辜负他人的期盼。”
“确实如此。”蒙葛特握着羽毛笔,凝视那渐干的红色墨迹,“但是……您也察觉了吧?褪色者在追逐更为宏大的事物。他的野心之火从未熄灭,在初见时我认为他渴望着艾尔登法环的力量,再见时他似乎想要塑造独属于他的律法,而现在我才发觉,或许他所眺望的,并非律法的更替,或制度的变动,而是……新生。”
“哪怕你从未从褪色者口中听到他想要抵达的结局,也依然认可了他的渴求吗?”葛孚雷问他,“就算他将要为此毁灭这片土地,去换取一个不知能否成真的新生,你也愿意相信他吗?”
蒙葛特沉默下来,他扭过头,看向那矗立的、辉煌的黄金树。
“不。”他轻声道,“这片土地绝不会被毁灭。我并不知道褪色者究竟想做什么,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的……父亲,您曾教导我,战士必将守护所爱,直至最后的时刻。在年幼时昏黑的夜里,我见到黄金树挥洒下的辉光,便发誓要永远守在这光芒之前。自法环破碎后,数不清的岁月从疯狂中流逝,有时候我会记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但我从不敢忘记自己的诺言,守护——击退君王联军也好,稳定罗德尔局势也好,哪怕被黄金树的荆棘拒之门外,我依然站在这里。因为我所做的一切不仅是为黄金树本身,也为黄金树照耀的这片土地,还有土地上所有不幸的人。”
“而你相信褪色者亦如此。”
蒙葛特颔首,“我相信。”
剩下的话已无需多言。蒙葛特早已不是需要父亲指引的幼童,他对上葛孚雷的视线,亦读懂了葛孚雷所追求之物。他们都曾在黄金树前与渴望成王的褪色者战斗,蒙葛特死守的是艾尔登王座的荣耀,葛孚雷却只为他独属于神的忠诚。父亲啊,蒙葛特想,你我都是在重蹈覆辙。但若是重来千万次,结局也绝不会改变。

回到王城后,葛孚雷的生活顺着原先的轨迹继续往前,上午处理各地传来的公文与报告,午时进餐并短暂休憩,下午与蒙葛特召集大臣议事。褪色者完全失去行踪的消息让贵族大臣们慌乱了一阵,但或许现在不像褪色者刚加冕时那样局势不稳,这骚动很快平息下去。葛孚雷并没有过多关注此事,然而这后续却以一种始料未及的方式展开,大臣们的谏言对象从某一天起,由褪色者换成了葛孚雷。
褪色者没有说错,罗德尔的贵族们已经在战争与破碎的赐福中不安太久,以至于比任何时候都更渴望时代的延续。他们可以容忍新的王肆意妄为、常年游离在王城之外,但他们不能接受神的消失无踪。有消息灵通者已经嗅到了艾尔登之王对前任王夫抗拒却又放任的态度背后的隐秘,流言悄无声息地传播着,很快连贫民中都慢慢涌出低语,说,永恒女神已经身死,但在离去前将神格交付王夫,使他成为了黄金律法的新神。
葛孚雷无法对这些话语作出回应。从某种程度来说,民众确实窥见了真相,他不能断然拒绝臣属的请求,说王夫并非神明,因为这会引起绝望的暴动;但他也不能就这样接纳谏言,让拉达冈像良种一般婚配生育。
在这样消极的态度下,臣属们似乎认定他已然默许。最开始只是夹杂在公文最底下的一两份谏言,逐渐成为谏言中裹挟部分公文,在某一天的议事厅中,不知是谁说,“请葛孚雷阁下务必劝说拉达冈大人,为黄金王朝孕育半神!”
议事厅沉默下来,众人齐齐看向葛孚雷。连蒙葛特都暗暗捏紧羽毛笔,向他的父亲投来目光。这份沉默重如千钧,葛孚雷昔日背负瑟洛修时都未曾感受到如此束缚,他终究避无可避,向臣民们许诺:“如果我见到拉达冈大人,我会询问他的意愿。”

自从褪色者离开,拉达冈便几乎不再出现于众人面前,他重新成为非人的、机械运作的律法容器。食物并不是维持他生命的必需品,当初如果不是褪色者的要求,也许他会就此把自己封闭在黄金树内,如同被悬挂在卢恩弯弧上的玛莉卡那样,成为一座黄金律法的塑像。
但他依然会在月亮升起时回到女王闺阁,这也是一天中少数葛孚雷能见到拉达冈的时刻。那些和对方一同出游的记忆在冰冷的注视下早已昏暗,某些习惯却被延续。每日拉达冈枕在他手臂上入睡,又从他怀里起身,葛孚雷凝视对方光滑赤裸的脊背,破碎的思绪在脑海中缓缓漂流,但他不敢深思其中究竟都有些什么,只能伸出手去,为拉达冈仔细整理发辫。
“您有话想说。”拉达冈道,“是为了罗德尔的流言,还是为了朝臣的请求?”
“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注视。”葛孚雷无奈地承认,“是为了……子嗣。大臣们甚至认为可以再向利耶尼亚发去信函,愿重修黄金与月的盟约。但总归要看你的意愿,拉达冈,或者如果你有偏好的英雄——”
“好的。”拉达冈散落了头发,转过身来,他金色的眼眸好似两粒无机质的宝石,望进葛孚雷眼中,又重复道,“好的。”
葛孚雷停住了。他感到局促,不知该如何继续,拉达冈眼里倒映出他的影子,他看见自己的嘴唇张合,像一条被甩到岸上的鱼,而拉达冈只是看着他,耐心等待他想说的话语。最后,葛孚雷结结巴巴地问,“那么你希望再次面见满月女王吗?米利耶阁下一直等候在结缘教堂,或许它愿意主持仪式……啊,明日要告知大臣,先送去信函,不然未免显得太突兀……”
拉达冈按住了他的嘴唇,切断剩下所有话。他问,“与满月何干?”
葛孚雷在他指间屏气,慢慢道,“那么,是遇见了能够被认可的英雄吗?”
“唔呣。”拉达冈移开手指。他刚换下衣物,还没来得及披上睡袍,胸膛大片赤裸在葛孚雷眼前,实在是好风光。葛孚雷下意识将视线落在他胸口,随即立刻挪开,却听拉达冈道,“正是我眼前的这一位。”
葛孚雷感觉大脑卡顿了一下,难以置信地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他怔怔反问,“你在说我吗?”
拉达冈的手指慢慢滑到葛孚雷胸口,掌心下便是对方节奏加快的心跳,他靠近葛孚雷,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想与我结合吗?”
葛孚雷没有回答,他仰起头,碰上拉达冈的嘴唇。

拉达冈总有种试图主导一切的倾向,他将手放在葛孚雷肩上,努力维持自己居高临下的姿势,但喉间已经忍不住发出细微的呜咽声。葛孚雷吻得太深太重,舌头与他纠缠不休,似乎根本谈不上什么技巧,只是一种想要把他彻底吞没的欲望。
唾液溢出来,拉出细长的丝线,垂落在胸口。葛孚雷用拇指拭去这湿润的水痕,擦过拉达冈充血挺立的乳头,拉达冈颤抖了一下,不受控地夹紧了大腿,跪坐在葛孚雷身上的姿势让这轻微的动作也变得惹人注意起来。葛孚雷停了一下,双手都抚上来,揉捏这敏感的肉粒。乳珠在他手指间起伏,浅褐的颜色逐渐被深红替代,像某种熟透的果实,于是他张开嘴将乳尖含进去,用舌面舔弄细小的乳孔。欲望往往伴随强烈的侵占,进食与性爱的界限在唇舌加入后变得模糊不清,拉达冈被细密的噬咬刺痛,身体却越发兴奋,他环住葛孚雷的后颈,把对方带进自己怀中。
第一眼见到拉达冈的人总认为他是冰冷的,毕竟那光滑的皮肤泛着大理石般的光泽,但此刻葛孚雷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嗅到了他身体里滚烫的情欲,这欲望就像雾气一般从皮肤上蒸腾而起,唤起最本能的渴求。什么都远去了……唯有拉达冈低下头凝视他,散落的红发像绳索编织的囚笼,葛孚雷束手就擒。 他们的性器紧密地贴在一起,只是亲吻和爱抚便让前液流个不停,拉达冈的下身一样光洁美丽,被浸润了一层水光。葛孚雷探出手去,抹开粘稠的体液,手指慢慢探索至双腿间的洞穴,不期然摸到某个更加柔软、却不该出现的器官。
拉达冈的视线在他脸上游弋,似乎要抓到一丁点犹豫或厌恶,但他一无所获。初代王用了十二分耐心来安抚这湿漉漉的花朵,食指和中指分开花瓣,一点一点深入甬道之中。被侵入的感觉有些胀痛,肉壁不安地瑟缩,挤压这粗鲁的外来者,然而葛孚雷很快碰到了深处。又酸又麻的快感刺穿了拉达冈的脊背,他往上拱了拱腰,身体下意识想要逃避刺痛的快感,葛孚雷安抚似的顺着他的脊柱抚摸,但依然不停下手上的动作。手指的抽动更像是开拓,分开满是褶皱的肉壁,让狭窄的穴眼习惯异物存在,也在寻找每一处能唤起欢愉的敏感点, 好从理性中把拉达冈拽下来,完全融化进情欲的深渊。
葛孚雷的手掌足够宽厚,能将那朵可怜地挤在腿间的花完全托住。随着爱抚,流淌出来的汁水慢慢打湿了掌心,拉达冈无力地坐在他手上,环在他颈后的手指抓住发丝,无声地催促葛孚雷更进一步。
性器比起手指实在超过太多,像一把剑刺穿他的小腹,葛孚雷玩弄着那挺起的阴蒂,好在痛苦中调入欢愉,让拉达冈的身体不再这样紧绷。插入的过程漫长得快要变成一场折磨,但等到拉达冈终于吞下去,跪坐在葛孚雷腿间急喘时,他甜蜜的体腔也给出了回馈。性器缓慢而坚定地撞击他身体深处,触碰那紧紧闭合的神圣之地,拉达冈感觉自己正在融化,变成一杯粘稠的蜜酒,或是正在摧毁,从灵魂到肉体每一处都在葛孚雷手中破碎。他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有这么多眼泪,并不全是因为疼痛,而葛孚雷的吻好像骤雨落下,亲吻他的眼睛,吻他抬起的下颌,吻那些无法消抹的碎裂痕迹,将泪水也一并吻净。
性器抽插的节奏越发快速,拉达冈觉得自己简直变成一艘小船,被爱欲的浪潮颠簸得眼花。他把额头抵在葛孚雷胸前,向那身体连接处看去,初代王身上总是带着蛮族的特征,乱蓬蓬的毛发几乎要把他的大腿根蹭破,而性器已经变得赤红,在双腿间进出时带出大量滑腻的体液,湿淋淋地从穴眼中滴落。他不敢再看,被葛孚雷捧住脸,又接了一个唇舌纠缠的深吻。
拉达冈在新生后便再也没尝过情欲的味道。过去对他来说只是平淡的叙述,像一笔带过的故事,但在葛孚雷怀里,他才感受到性爱的破坏力,快感几乎将他摧毁再重塑,意乱情迷之时拉达冈甚至在想以后该怎么办?这种激烈到堪称暴虐的快感,一旦尝过就难以忘却的迷乱,坐在葛孚雷身上时有一种掌控的满足感,被他压倒则带来不同的激情。拉达冈无法自控地狠咬葛孚雷的肩,手指在他背上挠出长长的抓痕,葛孚雷则毫不在意地捞起他滑下去的双腿,在他的大腿根与脚踝上留下无数交叠的手印。
最后拉达冈几乎是痉挛着射了出来,精液落在他胸腹上,滑进肌肉间的凹陷,聚成一小洼白浊。但在这样的时候葛孚雷还要又深又重地顶弄他,在高潮后的不应期里强行唤起他的欲望,直到榨干他体腔内最后一丝快乐,才抽出来,射在他双腿之间。
“你不希望与我孕育子嗣吗?”拉达冈抹开那些溅到他女穴上的精液,高潮时的体液与精液混在一起,黏糊糊地淌了一手,尾椎骨上依然留存着轻飘飘的余韵,他觉得有些累,把弄脏的手往葛孚雷胸前揩了揩。
葛孚雷咬牙,无力混杂着愤怒涌上心头,但拉达冈抬起眼,又对他笑了笑,“好在我也不想要子嗣。就算这具身体可以,就算臣子们需要,但我并不想要。”
他低声道,“你能够明白吗,我的王啊。”

初代王对大臣们的承诺没了下文,但贵族们诡异地平静下来,毕竟所有人都能看见他脖颈间的吻痕。除了王夫还会是谁呢?葛孚雷阁下自从回到王城后便一直在女王闺阁起居,王夫会选中他或许也是无法避免的事——当初贵族们还惊异,这是否是王想看两位情敌争吵打架的恶趣味,现在看来王英明神武,早已看破二者间微妙的情愫。至于子嗣……或许神拥有着特殊的孕育方式,总有一天,如当年光耀罗德尔的“黄金”葛德文一般的继承者将会出现。
葛孚雷对贵族间的暗流涌动不置一词。他继续替那了无音讯的褪色者处理种种事务,而蒙葛特的黑夜骑兵正在慢慢扩大,巡视着交界地每一处土地。
大部分主干道已经修复完毕,村落逐渐增多,流浪商人们虽然依旧被排除在黄金树的信仰之外,但至少不再遭受迫害,他们在交界地各处行走,成为了颇受居民欢迎的一小股势力。偶尔随着流浪商人的到来,葛孚雷也会收到一些来自泽菈雅丝和小壶的信件,他们寄来简短的问候,讲述旅途中的趣事。透过他们的眼睛能够看到,虽然仍有许多苦难不曾解决,但这个世界正在从战争和动荡中恢复。
半神们定期汇报着领地上的情况。盖利德的猩红腐败在某一天突然大幅消退,现在只有艾奥尼亚沼泽深处依然残存着部分污染;被陨星砸开的永恒之城传来异动,据说洞穴下传来悲痛的嘶鸣,但任何前往探索的人都会迷失在那虚幻黑夜之中;鸦山的杀手们一夜之间溃散,古老的灵火从权杖上熄灭;鲜血王朝的授血仪式忽然失去作用,无形的母亲抛弃被诅咒的血液,再无音讯,蒙格几乎陷入疯狂,如今正被蒙葛特拘束在罗德尔管教。
葛孚雷隐隐感到,或许这些都是褪色者所为。他还记得那个早已失落的时代,黄金律法伴随着坠落的流星而来,在无数神祇对信仰的争夺里,玛莉卡逐一击碎他们的权柄,使律法像黄金树的根系那般深深扎入交界地的土壤之中。褪色者追寻的新时代正如当初玛莉卡渴望的新时代,势必要在血与火中取得。 随后他猛然察觉,自己似乎已经不再想起玛莉卡。

今夜,葛孚雷回到女王闺阁,发现拉达冈并未身处黄金树内部,反而正在石床前等待。
“初始的王啊,我感受到了某种预兆。”拉达冈低声道,“黄金树在呼唤,也许无名的褪色者就要回归。”
“他终于归来了。他似乎已经为数位外在神祇送上了死亡,如今这残酷的毁灭重新来到黄金树之前。”葛孚雷凝视他,又道,“但我会战斗到最后一滴血流尽,即使他有狩猎神祇的伟力,也只能踏过我的尸体来见你。”
拉达冈淡淡地笑起来,他将手放在葛孚雷掌心,问,“要随我一起去黄金树深处吗?”
他们离开女王闺阁,走上通向艾尔登王座的道路。
在这最靠近黄金树的地方,所有其他光源都会被树的光辉遮掩,王座坐落在广场正中,空荡荡地对着他们,似乎诉说着:那新任的王将要抛下这一切,迎来无人知晓的明天。
拉达冈带着葛孚雷绕到王座背后,那里斜倚了一把大剑。“黄金律法大剑,律法之王留给我的离别礼。”他说,“蕾娜菈曾在新婚时将月光大剑赠予我,后来那把剑传给了菈妮。而我在离开后重铸了我的黄金剑,使月光亦能融入黄金律法之中。”
葛孚雷默不作声地听着,只是微微捏紧了拉达冈的手。拉达冈却未曾停留,带着他踏上觐见艾尔登法环的台阶。
“这把剑,律法的王者是在化圣雪原深处得到的。他曾问我为什么一把传说中的武器竟会流落到狮子混种手中,那时我说,也许是在破碎战争中被人盗走。”拉达冈道,“但现在我想起来了,这把剑是我亲自遗失在雪原的。”
穿过浓雾,在刺目白光散去后,便是石舞台。艾尔登法环高悬在天际,背后的烙印已从交叉网格变换成完美律法的虚像。如果当初是葛孚雷胜出,或许这烙印会重新变为初始的根系,他望了一望,扭头看向拉达冈。
拉达冈沉默片刻,继续道,“雪原曾是我使命的起点。在与火焰巨人的战争中,玛莉卡为最后的巨人设下永世看护火焰大锅的诅咒。但来自巨人的诅咒也同样降临,为此,玛莉卡使用神力,将自己稀人灵魂中属于男性的那一部分随着诅咒一起分裂,再在泪滴幼体的作用下重新塑造了一副身体。她为我赐名,教授我战斗技巧与信仰祷告,赋予我信奉律法的使命,从此我成为了拉达冈,红发的英雄,玛莉卡的半身。
“在米凯拉与玛莲妮亚诞生之前,我从未怀疑过自己的使命。我身负诅咒,因此更应在黄金律法之中苦修,黄金的意志会指引我向前追寻,最终成为完美的化身。我决不再是玛莉卡的容器,我亦能成为神。但是,逐渐陷入腐败的玛莲妮亚,让我陷入了对律法的质疑之中。黄金律法不能遏制猩红的蔓延,恶神的火焰却能短暂缓解她的苦痛,为什么?黄金律法竟然也有不能做到的事吗?可这种质疑会召来毁灭,我决不能放任我的疑问蔓延。而米凯拉,顺着质疑不断前行,最终抛弃了律法,决心孕育能够包容世间的圣树。于是我追寻着米凯拉的足迹深入化圣雪原,以‘圣树若有异动,便前来斩杀’的理由留下了律法之剑,但我真的还渴望维护律法吗?我已经无法分辨自己究竟是出于何种感情。”
葛孚雷听见了他话语之中的不安,下意识将拉达冈抱入怀中,但在这法环的照耀下,他忽然想起褪色者曾说过的话。完美律法将神的情感视为不足,拉达冈不应涌现如此质疑,他应当如机械运转,绝不回望过去,也绝不因自身的感情而陷入迷茫。
质疑必将招致毁灭,而对绝对理性的黄金律法的质疑,正是对感情的肯定。一瞬间,葛孚雷浑身凉透,他终于明白褪色者所有不合常理举动背后的含义。褪色者从来没有想过要亲手杀死拉达冈,而是想要唤起他的情感,从内而外地将黄金律法击溃。既然律法都已经遭受否定,那么身为律法的容器又该是怎样的命运?正是他的守护,引领着拉达冈一步一步踏上自我毁灭的路途。
“我的王啊,何必自责。”拉达冈抬起头,向他露出笑容,“我倒一直想问你,什么才能被称为爱呢?我对蕾娜菈的柔情是爱吗?我对米凯拉的垂怜是爱吗?我对律法的信仰是爱吗?褪色者会爱着菈妮吗,那他又为何放弃星空,转而注视这片土地呢?还有你……当你看向我时,又是怎样的心呢?究竟是怎样的感情,才能引动律法的毁灭,却使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到,我绝非空壳。”
葛孚雷无法说出任何话语,他低下头,为自己的神献上最后的吻。
巨人诅咒留下的火焰,终于从拉达冈发梢燃起,每一片黄金树的叶子,都承载着火种飘向大地。艾尔登法环在火焰中震颤,光耀的卢恩崩解成满地碎片,律法带来的、由神指定的规则一同破碎。
这火焰并非癫狂的毁灭,它容纳了那曾被神明掌控的生死和轮回、权柄与命运,将所有力量和人的感情汇集,在这片终于从无数神明意志操控中解脱的土地上流淌。它宣告:生命的苦痛和欢愉终归于一,也会从一中重新诞生,神的时代逝去,属于人的时代就要来临。

一点后记:
其实我刚开始写这篇文时就在想到底要有怎样一个结局。我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这个结局,但这是我在痛苦思考之后想到的最好的,也是最喜欢的一个结局。在我看来,环其实就是在各路神明的掺和下,交界地被搞得一团糟的故事,虽然我们最后有那么多选择,但似乎每一个都不怎么光明。所以我想,如果要说人类的未来,那么果然还是要把世界交给人自己来处理才行啊。而黄金律法下的交界地是从神与王的结合开始的,出于同人女的私心,我让这个故事也在神与王的结合中结束。其实归根到底,我只是想写一个爱情故事而已,所有不足,都是我笔力不够、眼界不够导致的,角色都是无辜的!
以及,我从来没有想到以我的笔力能够坚强撑过整整四万七千字,感谢每一位留言的朋友,感谢男妈妈老师(到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www)、德林老师的鼓励!感谢蜜蜂老师像菲雅姐姐那样给我电子窗帘恩泽(加血版),感谢鹤老师虽然完全不了解环但还是从头看到尾!感谢我自己,把这段后记写得好像获奖感言,救命啊。但依然希望我真挚的感恩能够传达。终于写完了哇呀呀呀呀!!当然,后面还会有一篇褪色者和菈妮的番外,作为对正文的补充,那么我们下一篇再见——